2012年6月21日 星期四

[UL][王子姬]難過難過難過就好

我在找閃伯的舊文找不到.....乾脆來貼個丸子姬舊文......看過的也不要說我詐欺感恩www



都說這家的大小姐不正常。

突破夢夢的槍八壁壘後,大小姐不知道從哪裡憑空弄來了一堆烈酒,叉著腰舉著酒瓶,豪情萬丈的吼道咱今晚不醉不歸。人偶大約沒有代謝酒精的酵素,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酒量好得讓人想哭。眼鏡的份被他家的狗擋掉了,庫勒尼西的份全讓娃娃魚給吞了,剩下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抵抗大小姐的暴行,下場......不提也罷。

布列依斯拖著步子到房間長廊上,酒精在體內作用,不只動作,連思考都變得遲鈍了。他站在自己房門前,伸手去扭黃銅的把手,卻半天扭不開。恍神了半晌,這才想起自己將鑰匙鎖在房間裡了。

他蹙著眉去敲對門那人的房門,想和他拿備鑰。原本以為這個時間那人必然是已經睡下了的,少不得要將他吵醒,卻未想手背才觸及門板,木門便依呀一聲開了。



門內黑洞洞的,家具和床寂靜的躺在那裡,藉著長廊上的燈光依稀可見俐落的輪廓。東西擺置得不算整齊,卻不讓人覺得零亂或不舒服。棉被沒有疊,掀開了一角,像是昭告了主人的離去。

沒有人。

布列依斯站在床邊不覺怔忪。這麼晚了,以那人憊懶的個性,究竟會到哪裡去?他彎腰伸手去撈那人遺留在枕上的雪白領巾,卻不妨一陣暈眩,一頭栽倒在床上。

大床柔軟且溫暖,隱約還帶著那人殘留的體溫,觸及的瞬間,布列依斯恍忽忽然有些了解那人嗜睡的原因了。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忽然便不想爬起來了。心裡有小小的聲音向理智告饒: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了。明明是清醒著的,卻怎麼也不甘願移動身軀,離開難得的溫暖與沉靜。

他將領巾自身下抽了出來。潔白柔軟的布料,隱約沾染著那人身上的味道,混合著酒氣漫入鼻腔,像引人迷醉的毒藥。閉著眼睛細細的嗅,忽然就想起了那個銀髮的男人,和他漫不經心的倦怠模樣。

那實在是一個寂寞的人。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那人的苦處的,生前是不被喜愛的三王子,死後依然因為大小姐的一點個人迷信而終日冷凍。空有抱負與身手卻無處發揮該是多麼讓人痛苦的一件事?只是對方總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懶懶散散的,彷彿別人所有的愛憎喜惡都可有可無。於是就忘了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未必不在乎,忘了問他難不難過,苦不苦。

難過難過難過就好。

那人似乎曾經用淡然的口氣說過這樣一句繞口令似的話,布列依斯乍聽沒放在心上,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才忽然覺得心上似乎被人刮過一下。那人死了以後也依然是那樣愛理不理的臭脾氣,講話跳躍不著邊際,總讓人猜不清他心裡想的究竟是什麼。

可是其實他知道的。那人的性子其實並不如表現出來的一般冷漠,並不如人們所以為的那樣嗜血而無情。不肯隨便交心,恐怕也只是因為害怕付出了全部卻被人輕易踐踏。看起來強大而無所畏懼的男子,其實寂寞脆弱而易受傷。

膽小鬼。布列依斯冷哼。膽小鬼。

那個驕傲且自卑的男人不知為何總能引發自己平時少見的怒氣,幾次的大喜大怒徹底失控都是因為他總是因為他。鼻間的一點香氣是引信,酒精火燎似的燒過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層層疊疊的審判官衣飾顯然太過厚重,卻壓不住底下隱晦卻熾烈的心情。

也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又或者單純只是因為酒精勾出了自己藏得最深也最隱密的那一絲情感。丟掉了面子自尊和其他不知所為何為的堅持,布列依斯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嚴重到,找不到那人的時候,便會覺得如此心慌。

他閉著眼睛解開繁複的盤花扣,審判官的長袍敞了開來,露出底下肌理細膩如凝脂。滾燙的表面接觸到冰涼的空氣,戰慄似的瑟縮。有什麼東西說不明道不清,急切的,噴薄而出。明知道不該,卻仍忍不住偷食禁果,追尋欲望的本源。布列依斯甚至來不及好好脫下手上的臂甲和手套,便伸手往腿間探去。

動作生澀而笨拙,或許是因為皮革的特性使人不方便活動,又或許是因為銀髮的審判官那麼多年來都未曾如此刻這般失態。他總是嚴謹的,持劍凝神的表情尤其認真到近乎莊嚴,讓人完全難以想像這人動情的時候,究竟該是什麼模樣。

於是門開的時候,古魯瓦爾多徹底的愣住了。

他那雙總是半閉不閉的眼睛睜大著,像是要看清楚眼前的景像是真實而非虛幻:那人醉眼迷離,敞著衣衫蜷在自己床上。光裸的兩條長腿,一手深埋其間,一手卻將自己慣用的領巾按在胸口。銀色的長髮披散開來,和衣物相互糾纏,臉上的神情說不出來是難受或者快活,眼角上挑,洩出無邊春意。古魯瓦爾多心裡喀登一下,走近了一步。

「走開。」廊上透進的光驚動了那人。那人皺著眉咬牙,只是聲音暗啞得撩人。這人醉了。古魯瓦爾多又湊近了一步,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他看著那人周身一片狼藉,皺著眉頭扣住那人的手:「好了,你不要再弄了,我來。」

早就知道那人對於情事陌生,卻未想生澀到如此地步。大腿內側柔軟的皮肉已經被蹭得發紅,挺立的男根卻依然未獲撫慰,只是從尖端汩汩的滴出白濁的液體來。古魯瓦爾多用手掌將那精神的器官包覆住,輕輕揉捏。一陣電流通過似的快感自足心竄了上來,布列依斯猛得弓起身來,喉間溢出悶哼,眼裡飆出水光。

有溫暖而溼軟的東西抵在唇間,一點一點推了進來。溫熱的氣息攻城掠地,企圖衝破最後一道防線。布列依斯掙扎了起來,張口便咬。

但齒牙落空。那人忽然撐起身子罩在自己上方,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那人的剪影,卻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吻落了下來,從隱忍試探的輕啄,一路變成了霸道的啃咬。泛紅的咬痕落在白皙的膚上,妖冶如花的開綻。或許也不是酒精的錯。布列依斯模模糊糊的想。

或許只是……忍得太久了。

按捺著想說的話,藏著真實的心情,板著面孔偽裝,絲毫不肯對那人假以辭色。職責與良心其實不過是不完滿的藉口,狀似理直氣壯,其實充滿漏洞。那人其實看出來了吧?指不定還在暗底裡嘲笑矛盾而又彆扭的自己。

他在那人手裡發洩了,全身像力氣被抽乾那樣,徹底癱軟下來。

古魯把爾多將人抱在懷裡,看見被那人攅皺了的白領巾,難得的心情好了起來。「真人不是比較好嗎?」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卻聽得那人冷哼一聲,並不回答,只是兩頰紅得燙人。好半晌,他才低聲問道:「你去哪裡了?」

布列依斯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困倦,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酒醉沒讓他當場躺下,這一番發洩也足以耗盡他的體力。古魯瓦爾多以只輕輕梳了梳那人凌亂的長髮,而後才若無其事的說:

「去散步。」

「混帳……」

「我沒有。」那人撇嘴。

「懶惰蟲……」

「我不是。」這次否定得很堅決。

「色胚……」

古魯瓦爾多一本正經的說:「只對你。」

「膽小鬼……」

腦子暈暈忽忽的,布列依斯這一句不過是瞎扯充數。他拖長了嗓子嗔道,帶著幾分埋怨的意思,卻沒有立即得到回應。就在他幾乎已經睡著的時候,卻聽到那人輕笑的聲音: 「膽小鬼的話…….你也是啊。」

那一句回答帶了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味道:

「布列依斯,你到現在,還不敢承認自己喜歡誰嗎?」



最先醒來的是聽覺。

紙頁窸窣被翻動的細響,桌上的燈檯,焰心發出霹啪。緋褪色的窗簾半挽不挽,隱約可以看到窗外似亮非亮的天光。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布列依斯只覺得全身都沉重至極,勉強抬了抬眼,果然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見了捲著書的銀髮男子。

「我怎麼會在這裡?」

那人聽到響動,放下了書,打了個哈欠。他揉著眼,難掩滿臉的倦色:「你自己不記得了?」

布列依斯瞪他。

「哦,好吧,你被大小姐灌醉了,醉了就跑來我這裡找碴,念了沒兩句就開始哭,哭一哭就吐了……然後我把你安頓好就天亮了。」

「你都沒睡?」

「沒,你把我的抱枕弄髒了,沒有抱枕我就睡不著。。你可以縫一個給我,或是你自己──」

「古魯瓦爾多,我真是為你感到可悲!」布列依斯咬牙切齒的說:「你都已經幾歲了睡個覺居然還需要抱枕!」

「這跟幾歲沒有關係。」視睡眠為人生第一大事的男人毫不讓步。

幾分鐘後,布列依斯終於敗下陣來。

那人心滿意足的砧進溫暖的被窩,順勢將頭埋在對方頸間,雙手環在對方腰上。冰涼的皮膚貼上的時候讓人瑟縮,但噴薄的氣息又讓人全身發燙。布列依斯忍著把人摔出去的衝動,一面小心的移動身軀,一面卻忽然想起方才被忽略的話:「你說我哭了?」

那人像是倦極了,陷身柔軟的枕頭中,連眼皮都懶得抬。半晌,才聽見那人懶洋洋的說:「我怎麼知道你那麼敏感?我只不過嫌了你一句你不累嗎,就哭成那樣……」

不,不對,不是這樣。

模糊的記憶回溯。那人說出口的的確是一句你不累嗎,卻不是這樣的口氣。那表情應該要放得更柔一些,帶點嘆息,一點說不清的心疼或是責備,刻意裝得毫不容情,卻還有可靠的胸懷和肩膀可供休息。

自己藉著酒意絮叨,永無止境的說著那些過去的痛現在的苦,無可預知的未來的惶惶不安。對方只是一如往常的那樣漫不經心的聽著,彷彿怎樣都好,怎樣都與自己無關。可自己就是知道對方在聽,儘管那人裝得是那麼不情不願。

直到對方忽然抬手梳理自己的鬢髮,用那種慢吞吞的,雲淡風輕的語調輕聲問了一句──

「你不累嗎?」

像是心裡填得滿滿的沉甸甸的念頭,強撐著不要崩潰,卻冷不防被人敲開一角。於是洶湧的思緒自眼眶潰堤,他忽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是任由鹹澀的液體爬了滿臉。

可是有時候,那麼多的事情和責任儘管自己都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儘管抱怨的意味多過求援,卻還是渴望有一個人在你疲憊的時候讓你倚靠,輕聲問你一句,累不累。

窗外透進黎明時將暖的天色,那樣迷離的煙紫,一如混沌未明的心緒。遠遠的傳來哪裡鳥雀細碎的啁啾,越是吵雜的聲響,才越覺得房裡格外寂靜。

布列依斯看著那人其實睡姿並不舒服卻還要強抱著自己的模樣,心念一動,忽然湊近了那人耳邊,輕聲說:

「古魯瓦爾多,你不累嗎?」

那人閉著眼睛沒有回答,只是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動了動,又收緊了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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