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22日 星期五

[UL][閃伯]修羅架勢


修羅的姿態究竟是為了什麼?那眼神像是要燃燒生命最後一點狠勁。

男人習慣笑。彎著眼笑,露出雪白閃亮的一口好牙。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歡樂,他就像個大孩子,喜歡熱鬧、人群與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即便身處在連隊那樣與死亡為伴的地方,也總讓人覺得一切仍有希望。而即使到了最後的時刻,他依然本色。

他在笑。嘴角揚起的弧度從未少過一分,眼神卻是那樣篤定。他的臉上盡是血汙,明明是強弩之末,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狼狽。

男人善用雙劍。虎徹的雙刃被他架在胸前,決絕而狠戾,一如死亡的十字。

「不好意思,不過,不踏過我的屍體,我是不會讓你過去的。」



那是男人最後的尊嚴與堅持。該遵守的信念,即便面對的是血親,亦不容背叛。每一絲神經都繃至最緊,逢魔之刻,孤注一擲。

傳說中的修羅本性為善,那一點善卻被逞兇鬥狠的執著掩蓋。以暴制暴,簡單直接,他們正義亦是黑暗的正義。非神非人非鬼,站在光明與黑暗的邊界,作執著的鬥爭。他們日夜挑戰天神,他們的爭鬥注定失敗,於是這一切便有了悲劇的色彩。

燃燒的飛行器發出霹啪的嗤響,撲鼻而來的是屍體燒灼的焦臭。倒在自己腳邊的,都是曾經的伙伴。伯恩哈德聽見自己的聲音,冷漠、低沉、不帶溫度。

「讓開,弗雷特里西。」

我……並不想傷你。

儘管這一句話並未出口,儘管只在腦海裡占據了極小的一個角落,但他的確是這麼想的。只是蒙昧的衝動侵蝕了理智,他的行動早已不受意識控制。

渾沌之魔在他耳邊嬉笑低語,手中的新月在鞘一陣震顫如同火燎。世界虛妄,最終在大火中失去了應有的輪廓,模糊扭曲。

片刻間的生死,或許在拔劍的瞬間就已寫成定局。男人眉畔被劃開了極深的一道,蜿蜒著滴血,髮尾在高溫中蜷曲變形。他用盡力氣的纏住自己,彷彿就只是為了湊在自己耳邊一句低語:「吶,伯恩哈德……」

他們以名相稱。

見過他們的人都說兩人毫無相似之處。比起自己的冷漠肅穆,弗雷特里西的歡快活潑討人喜歡得多。那人老喜歡在人前拆自己的台,抱怨同胞兄弟為人嚴峻缺乏親和力,並且有意無意教自己發現,吐吐舌頭溜之大吉。嘻嘻哈哈,老沒正經。

「你呀,要是再放開一點就好了。」

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在自己床上。涎皮賴臉,鳩佔鵲巢。那人從他身後環抱住他,一手卻流暢的滑入了衣擺。帶繭的手指擦過皮膚,有些疼,但更多的是癢。身子彷彿從那一刻開始起了變化,每一下觸摸都是癢癢的拂過心弦,想躲,又渴望被找到,指尖是涼的,面上卻發燒。

「不要鬧,弗雷特里西。」伯恩哈德沉聲說,手肘猛一下向後撞去,那人悶哼了一聲,卻並不放手。「每次都講這一句,不會厭煩麼?」他嘻嘻笑了起來,將頭埋在他頸窩,然後說:「不過,這樣也好啊。」

「不苟言笑的D中隊隊長竟然有一副這樣敏感的身子,只有我知道。」

那人將伯恩哈德翻過身來,湊近了吻他。伯恩哈德皺了皺眉,卻沒有躲。

他們是兄弟,雙胞兄弟,卻不知在何時習慣了這樣的關係,彷彿如此便能夠分擔彼此的煩憂。男人其實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形象穩重。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誰倚靠誰更多。

那人伸手撫平他的眉,反反覆覆在他耳邊呼喊他的名。他說,放輕鬆點,伯恩哈德,放輕鬆點。

他艱難的去適應手指在體內的感覺,而後是那人灼熱的欲望。那人將手插入他髮間,碧綠的眼眸彎彎的,格外溫暖,格外溫柔。他說伯恩哈德你不要忍,不要苦撐,不要將什麼都一肩扛下。覺得累的話,那就把擔子給我。

「伯恩哈德。」

他在他耳邊反反覆覆呼喚他的名,彎彎的眉眼,眷戀而不捨,悲傷並狂喜。他說伯恩哈德你知道麼你知道麼,總有一天,你會到達我到不了的高度,到時候,請你再告訴我那是怎樣的一番風景。

TheGambit,棄子,到達終點以前無可避免的犧牲。男人背負著這樣的名號,與他的兄弟並行。修羅的姿態究竟是為了什麼?那是為了守護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大火之中,男人的聲音逐漸微弱得聽不見了。他看見對方的眼睛又彎了起來,堅定的笑容,一如他們所走過的路,崎嶇難行,但終究會有一人安然通過。

伯恩哈德,我希望你好好的。你會好好的,因為我在這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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